首页 > 女生小说 > 天青之道法自然 > 第40章 绘图言事

第40章 绘图言事(2/2)

目录

这话说的尖刻,亦不行礼回话,此乃不敬也。就差骂到那黄门公的脸上了。那黄门公倒是不恼,恍惚了摸了自家光秃秃的下巴道:

“哦,招也……言之有理……”

这话说出,众人傻眼了。且是你看了我我看了你,俱心道:怎的?今天这黄毛大虫改吃小白菜了吗?喝!你看他这可爱装的?还他妈的“言之有理”?这是唾面自干的节奏啊?

然,一时间众人也摸不清楚内在的关节,倒也无人敢说话。倒是那周亮不耐烦了道:

“莫要理他,说来!”

安静之中,那陆寅且用簪子勾画了继续道:

“此两事皆与宋家有关,府内私造官服,乃无官凭而为之……”周亮听到此处,且插嘴道:

“按制,勾当公事之职可授六品以下武职而不必请奏。又有先帝诏‘皇城使及遥郡刺史以上与子,有官者转一资’,有何不可?”

听了周亮所言,那陆寅且又点了那“勾当”二字,道:

“督职所言极是。那张呈按诏亦可凭其父荫功便可上报吏部。且不劳那吕勾当如此费心。然,怪就怪哉这无凭授官。如此有违常理,盖因‘不密祸己’之时‘断臂求生’也。”

一句“不密祸己,断臂求生”饶是让那督职周亮,主司黄门公心下一怔。倒是佩服了这勾当吕维行事之缜密。

且在怔怔。却见那陆寅扔了那簪子,将手一合,言道:

“综上,判:此乃先于‘害敌淫邪于不耻’而后‘构敌为乱于不赦’。按此推知,宋家牢狱便是构陷罗织也。”说罢,便是双膝跪地,望那周亮惨声道:

“既是罗织,其乱必是弥天。望督职救我主家一命!”

是啊,若不是此事弥天,怎能思这“不密祸己“之时,行那“断臂求生”之事,却又何必费尽心机作这狗尿苔来?

周亮听罢瞠目结舌,且望了那黄门公去。

然,那黄门公此时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撼之中,亦是一个不置可否,

这四目相对却不见两人出声,且是唬得永巷众人息声调息,大气都不敢出得。

那陆寅见两人神色便膝行,隔了栏杆抱了那周亮的腿脚,泣道:

“若主家得以活命,小的愿典身为奴,为犬为马,唯督职马首是瞻也!”

说罢,便望那监舍的牢笼撞头不止。

那周督职见此亦是急了眼去,便舍了那陆寅,望那监外门公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双手撼那监牢栏杆,以额触木,声如啼血般喊道:

“主司!且看老奴也!”

黄门公看罢也是不忍,便生气叫道:

“且穷喊个什么?咱家且还管的这大内,定是容不得尔等委屈!”

周督职听罢,便赶紧擦干了眼泪,隔着牢笼用脚踢那陆寅道:

“你个混人!还不谢过主司去!”

那陆寅听了周督职的话,刚刚想那黄门公跪下,却听得后堂一声叹息,却是一女子之声。

众人皆在惊诧之余,却见那黄门一个箭步到的那李岩面前,劈手夺过那墨色未干的摹图判词,着双手托了急匆匆的到的后堂。

入得后堂,却不敢言语,只是托了那摹图跪在屏风前。

屏风后却无动静,只见得烛影摇风。一时间落针可闻,寂静如斯。

半晌,却听得那大庆殿前得水运仪象楼钟声响了三下,时已是正寅。

黄门公无奈,却不敢出声,只得等了。

只因来人于那屏风之后不露面,不置言,便是不想置身于此也。

不是不想管,着实的是一个没办法管。

毕竟官家因此事在朝堂盛怒,亦有叱责下来。若有反言如同下罪己诏也。

自有帝王以来只有上天伐罪,降下灾祸于民,以致生灵涂炭,才有得那帝君之罪己诏。承认了自家的过错。

然,因人事下的罪己诏却亘古罕有也。如那后世孝宗虽赦免了那蔡京、岳武穆之罪,且也只是个赦免,却也不敢说出个昭雪来。只因高宗赵构那句“蔡京、岳飞不免”之言。

咦?岳飞不是昭雪了吗?宋孝宗不是还追复了岳飞的官职,以礼厚葬,追谥忠武,封鄂王,改葬栖霞岭,修墓立祠,供人千秋祭祀。人家儿子还入朝为官了呢?这还不是昭雪?

昭雪?想什么呢?无论昭雪还是平反,那是要纠错的!那是要清算冤屈的!那是要揪出害人之主凶的!不说将那秦桧等人拉出来鞭尸那么解气吧,但是“追废”也是理所应当的。

咱们先看看冤死岳飞的这几个人。

秦桧,据我所知这厮是被高宗封了建康郡王,得了一个善终的。那郡王之尊宋孝宗并未追废。

张俊,封郡王,后病故,高宗亲临其丧,追封循王。后来孝宗也没追废。

万俟卨,任尚书右仆射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权同宰相。死的时候七十五,谥号为“忠靖”。宋孝宗也是没有追废。

这算哪门子的昭雪?

就是平常百姓家,认错也得说出个我错哪了,我要怎么改,要怎么赔偿损失,怎么给人恢复名誉。然后认领了人家对自己的惩罚。挨打了要立正,板子下来了要站稳。这才叫认错!

让皇帝认错?姥姥!想都不用想!是为“天子无错也,雷霆雨露匀为天恩”。

如此,便是人间再无对错,只有利弊得失尔。

却在那黄门公心内盘算之时,却听得屏风内环佩响动,又闻窸窣之声。随之则见灯球移动,屏风之后之人却是个不言而别。

黄门公也不敢怠慢,赶紧托着那判词摹图躬身相送。

闻那屏风之人走远,那诏狱之门咿呀之后轰然而闭,值此深夜却震人发匮。

翌日,日上三竿。东京汴梁依旧是那灯红酒绿,满街的繁华。

然那宋邸却门可罗雀,门前英招依旧昂首望天,那份傲视天下之态,现下似乎也变成了一腔的疑问。

而偌大个府中却如同死物一般,沉沉听不得一点声响。满地的旧书碎纸随风而动。或随风漫卷,随风而去,或留恋于那门楣之上“敕造”二字之间,不肯离去。

主家深陷囵狱,女眷家奴人等均禁足于府中。

因那坊间有宋邸不洁之语相传,而百姓深恶之。

于是乎那平日里势可塞街的人众,如今却避如瘟疫般躲了,生怕沾了些许的晦气。

那平日热闹非凡的府前街道如今却是一个冷冷清清。

大门之上贴了皇城司的大封,那善门前,踵门求医之人已不见踪影,只剩下门前枝叶繁茂的杏树之下,那“善诊”的木牌还不曾来得及摘下,素木朱砂仿佛是染了血一般在深秋的风中摇曳不止,隐隐听得风声过耳,如泣如诉。

世态炎凉,人情淡泊莫过于此也。

有道是:

闲街小雨润瓦青,

青苔石板少人径。

秋风勤勤扫落叶,

门前燕雀不晓情。

十人千口传前朝,

无关冷暖也无情。

英招本是无情物,

却问秋风寒几程。

目录
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