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8章 乌兰图雅(2/2)
乌兰图雅小手紧紧搂住太子的胳膊,撒娇道:“那可一定,不能骗我?”
“看见那座正在修建的石桥了吗?”王锦繁指着窗外,“三年后通车时,漠北的商队可以直接开到长安。”他忽然从胸兜掏出那支狼牙项链,挂在她颈间,“等你愿意放下仇恨的那天,我带你去准噶尔故地,看苜蓿花开满草原。”
乌兰图雅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,傍晚时全部打开灯光,远远的看,就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长龙。
乌兰图雅叹了口气道:“不放下又如何?你们这么强大,我们怎么能打过你,况且,我见你第一眼便爱上你了,我是不会再杀你了,而且,而且……”
太子见她而且后面三不说了,便追问道:“而且什么?”
乌兰图雅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道:“而且,我想让你给我一个孩子!”
太子愣住了:难道蒙古少女都这么大胆吗?才见了两次面便以身相许了?还立马就想要孩子?
这也太快了吧?
太子问道“乌兰小姐,您多大了?”
乌兰图雅道:“我十八岁了,早该嫁了,可我为了复仇一直未嫁,现在复不了仇了,我想嫁了。”
太子心道:这么直接吗?
乌兰图雅摸着颈间的狼牙,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预言:“当狼族的项链与龙纹的金冠相扣,草原与中原的血流将不再分彼此。”此刻卡车的颠簸中,她望着王锦繁专注开车的侧脸,忽然发现他眉峰与祖父画像上的轮廓竟有几分相似——不是仇敌,而是某种更深远的联结,像祁连山的积雪融入黄河,最终都流向同一个海洋。
乌兰图雅心想:也许,这是命中注定的吧,真期待他会满足我的愿望。
乌兰图雅十分喜欢孩子,在巡抚衙门,对陈默然三岁的小儿子喜欢的不得了。
车队继续向西,引擎声惊起的沙雁掠过天际,在湛蓝的天幕上划出一道道银线。乌兰图雅低头看着掌心的苜蓿绢帕,忽然轻笑出声。或许,祖父的仇怨,终将在这代人手中,化作商道上的驼铃与学堂里的书声,而她的雪狼弯刀,也终将学会在收割牧草时,与汉人农夫的锄头并肩而立。
这一晚,当车队在张掖宿营时,王锦繁独自坐在篝火旁擦拭手枪。乌兰图雅捧着一碗热酪浆走近,见他正在枪柄内侧刻字,凑近细看,竟是用蒙汉两种文字刻着“苜蓿与狼共舞”。火光跳跃中,他抬头冲她微笑,映得眼中星火璀璨:“等刻完这支枪,我要送你一支刻着金莲花的电棍——以后别再用淬毒的袖箭了,用电棍防身更好!”
乌兰图雅别过脸去,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耳尖。远处传来禁卫军练习蒙古长调的声音,混着卡车散热的轰鸣,在西北的夜空中织成一曲奇异的和鸣。她忽然明白,所谓复仇,从来不是让鲜血漫过草原,而是让仇恨在对话中消融,就像眼前的篝火,燃烧时照亮彼此,灰烬里却能埋下来年的种子。
当晨雾再次笼罩河西走廊时,车队已整装待发。乌兰图雅坐在副驾驶座上,看着王锦繁将镀金手枪插回枪套,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:“我祖父的金冠,被你们熔了做铜钱吗?”他一愣,忽然从内袋掏出个小盒,里面躺着熔金时特意留下的狼头浮雕:“等回到京师,我让人把它嵌在你的马鞍上——这样,你骑马时就能带着准噶尔的荣耀,与大明的铁骑同行。”
卡车启动的震动中,乌兰图雅望着车窗外渐次退去的兰州城,忽然觉得胸口的枷锁正在崩解。或许,真正的强大不是让敌人瑟瑟发抖,而是让曾经的仇敌,愿意放下弯刀,共饮一杯混着奶香与茶香的酪浆。而她,这个本该是复仇者的雪狼少女,此刻正跟着汉人太子奔赴未知的前方,那里有战火,更有她从未敢想象的和平。
引擎的轰鸣声响彻荒原,车队如钢铁洪流般碾过沙丘,留下的车辙很快被风沙掩埋,却在每个见证者心中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。乌兰图雅摸着颈间的狼牙与胸前的苜蓿绢帕,忽然轻声哼起一支古老的准噶尔民谣,歌声混着卡车的震颤,飘向远方——那里,祁连山的雪水正在融化,滋润着即将苏醒的草原与农田,正如两个民族的命运,终将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,交织成新的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