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月下遗颜（2/2）

那是......十八岁的檀征。

他的笑容如同这月光一般，纯净而美好。

月光漫过窗棂，在女子眉梢拧成细碎的银。

几缕碎发拂过她白皙的脸颊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恍若时光在她身上刻下的伤痕。

夜色将她如寒梅般清瘦挺拔的身影投在地上，拉长成一道孤独的剪影。

那身影里藏着她十八岁的孤傲，也浸着如今看透世情的冷漠。

那是......二十八岁的乔冰冰。

她的眼眸如同这夜色一般，深邃而忧伤。

鲜艳的色彩蹭在她月白色的裙摆上，仿佛是被泼洒的血迹，触目惊心，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。

“檀征……”

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，带着一丝哽咽。

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，溅落在画布的边缘，晕开了她用珍珠白调的月光。

“你看，我连你的影子都画不暖……”

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画中的少年，仿佛想要透过这画布感受到他的温度。

她将额头抵在他的颧骨处，任由那油彩渗入她的皮肤。

“如果那晚，你没有替她挡下那一棍……”

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，声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，变得异常沙哑和低沉。

她突然用力的把嘴唇狠狠地咬破了。

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中炸开，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，灼烧着她的舌头和喉咙。

那股刺激的味道迅速传遍全身，让她的心痛更加剧烈，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撕裂开来。

那个雪夜她没有说完的告白，也终于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。

“檀征，你知道，我有多爱你吗？”

她将额头狠狠地撞向画布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
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。

油彩簌簌剥落，露出底下用刮刀刻出的铅笔稿。

那是她无数次临摹的檀征的遗容，每一根线条都浸透着她未愈的伤痛。

泪水模糊了乔冰冰的视线，她几乎看不清檀征的面容。

她恨自己，为什么连他最后消散在月光里的模样都没能记住。

她只能在这冰冷的画布上，用画笔和刮刀，一点一点地拼凑出他的容颜，试图留住他的一丝痕迹。

“直到最后一刻，你的眼里还是只有她......”

她的声音颤抖着，带着无尽的哀怨和绝望。

“而我呢？你从不多看我一眼！我收集了你所有的表情，连你看她的表情，我都裱进了心里！”

乔冰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，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。

她突然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，疯狂地蘸取朱砂红，毫不犹豫地在檀征唇边涂抹。

那鲜艳的红色在他苍白的唇上显得格外刺眼，仿佛要将他的痕迹也一并涂抹掉。

油彩在她的手中堆积得比真实还要鲜艳。

她的动作越来越快，越来越癫狂。

她似乎想要用这浓重的色彩掩盖住内心的痛苦和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