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式（2/2）
有人问：“对了，既然你跟总裁已经，嗯……那个顾鱼怎么办？”
她摇头，“不知道呀，我昨天听说她好像有计划跟朋友一起开个店做小生意来着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……大家别问了，我跟总裁真的不是那种关系，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员工们起哄得更厉害，导致山口代子也忍不住幻想起自己成功上位后的美好生活来。
就在一片热闹中，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漠的视线，抬头一看，薇妮站在走廊的尽头，眼神厌恶且鄙夷地看着她。
她的注视宛如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，把山口代子心中的躁动瞬间浇灭，再没有兴致听那些人的吹捧，匆匆走进办公室。
薇妮是去年春招时第一次见到山口代子的，那时顾鸿尼要求她监督人事部招聘，于是她也帮着筛掉了不少简历。
山口代子只是普通本科，能力在一众求职者中显得极其平庸，她亲手淘汰了她。
出人意料的是，半年后她有天去财务部，竟然见到了这个额不该出现的女人，询问之后才得知，原来她的室友被选中了，却在报道前一天受伤住院，无法赶到，向公司申请由山口代子顶替她的位置。
集团这么大，多一个少一个实习生都无所谓，就让她来了。
谁知山口代子学历一般，工作能力一般，人缘却特别好。一整个培训期结束，主管们和培训老师都对她交口称赞，力荐她进入财务部。
又过半年，她迅速升职，成为一名小组长，进入管理层。
薇妮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少年，慧眼如炬，最讨厌只会勾心斗角却没有实质能力的人。
山口代子早已进入她心中的黑名单，只不过职位太低影响不到她，视而不见就行了。
现在看来，这个女人比她预计得更有野心，居然想傍上总裁。
薇妮为213感到不平，真实能力得不到发挥，只能给人当金丝雀囚禁在笼中就算了，还要被那种人编排，真是让人感到恶心。
她来到总裁办公室，在走廊上碰见从洗手间出来的213，装作无意般地提了句，“听说你想开一家小店做生意？”
213惊讶，“啊？”
“外面大家都在传，你要是觉得困扰的话，有些事情就别随随便便让人知道。”
薇妮说完就走了，213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，才迟钝的意识到她似乎在提醒自己。
尽管她本来就不信任山口代子，提醒有点多余，但薇妮的好意还是让她心头一暖。
张安从老家回来了，因父亲手术很成功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，心情还挺不错的，给大家带了很多礼物。
礼物大多是家乡特产，送给同事们打打牙祭的，连213也收到一份。
不过他还专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，等薇妮走进办公室，立马拿出来送给她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薇妮警惕。
他笑道：“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，放心，绝对不是地雷。”
薇妮拒绝，“我什么都不需要。”
“你看看嘛，看看，一定会喜欢的……”
张安对着她央求，可惜她只喜欢会令自己崇拜的那种男人，对于张安这种类型的完全不感冒。
张安说得口干舌燥，只好自己拆开包装，里面是一根金色的小簪子，用古法工艺镶嵌着珍珠和宝石，包装得特别精美。
“去年陪总裁去拍卖会的时候，你不是觉得有根簪子很好看吗？我当时钱不够，就攒了一年的钱，终于把它给买来了，送给你。”
薇妮盯着那根曾让她惊艳过的簪子，沉默数秒，一口回绝。
“不要。”
为什么？
这不是她喜欢的东西吗？
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，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。
薇妮看着他失望的脸，忽然心烦起来，找个借口出门了。
十分钟后，张安心烦意乱地去茶水间倒咖啡。
213正好也在那里，自从顾鸿尼得知她学会了如何泡自己最喜欢的咖啡后，就指定每天都由她来泡。
由于前两天他的工作都是由213代劳，借碰面的机会，张安问了她几个工作方面的问题。
213很有耐性，一一解答。
不料聊着聊着，他突然沮丧地蹲在地上，垂头丧气地问：“我真的那么差劲吗？”
以至于薇妮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？
在感情上一窍不通的213，被赶鸭子上架，当起了他的感情顾问。
办公室里，顾鸿尼埋头工作。
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，他已经解决了绝大部分的工作，只需再坚持个一两周，就能为自己空出一个月的假期。
到时他又能够名正言顺的偷懒，带着老婆到世界各地浪了。
一想到那种美好的日子，顾鸿尼就格外有干劲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个不停。
门被敲响，应该是213泡咖啡回来。
他说了声进来，没看见预料中的人，却见山口代子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个脑袋，冲他笑了笑。
“总裁。”
又来了。
顾鸿尼挑挑眉梢，“什么事？”
她关好门走进来，站在办工桌前，鼓起勇气直视那张俊气逼人的脸。
“我刚才看见了一件事，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……”
真不知道的话她就不会来了。
顾鸿尼对她嗫嚅的模样嗤之以鼻，表面上却顺着她的话往下接。
“你说。”
“我……”山口代子即将说出口，偏偏话头一转，“您很喜欢顾鱼小姐，我还是不说了，不然您会不高兴的。”
“顾鱼？她怎么了？快说！”
见对方露出预料之中的表情，山口代子放下心来，“她好像和张特助走得很近，就在刚才，我看见他们两人在茶水间里……”
后面的话她不说了，留给人遐想的空间。
顾鸿尼追问：“他们在做什么？偷情吗？”
山口代子忙道：“不，我没有说这个。而且顾鱼小姐人那么好，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吧。毕竟您一直称呼她为老婆，张特助又是您的下属，他们真的发生什么，岂不是当全公司的面给您戴绿帽么？我想她不会那么过分的。”
这女人搬弄是非的本领可真强，明明故意诱人往那个方向想，还要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，一点把柄都不留，估计不是第一次做了。
顾鸿尼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，表面上装作被她蛊惑，愤怒地拍了下桌子。
“该死！我就知道他们不对劲，总是背着我偷偷联系！”
难道他们真的发生过什么，自己歪打正着了？天助我也！
山口代子心里窃喜，嘴上劝道：“总裁您不要冲动，顾鱼是我的好朋友，她肯定不会背叛您的。”
“我不信……山口，你是值得信任的对吧？”
她挺高胸膛，“当然，自从进公司的第一天起，我就百分之百忠于您。”
“既然如此，我交给你一个特别的任务，除了你我以外谁也不许知道。”
顾鸿尼轻声说着，黑眸里暗光闪烁，低沉的嗓音如同魔鬼的诱惑，“我要你帮我监视那两个人。”
“啊？”
他刷刷写下一排数字，“这是我的私人微信号，你回去加上，有什么新发现立马汇报给我。只要是有用的消息，我绝对不会亏待你。”
顿了顿，他意味深长地眨了下眼睛。
“山口，你一定是最乖的女孩，对吧？”
本来是想来勾引他，却反过来被他给引诱了。
不过只要能成为他的恋人，究竟是谁主动根本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他已经不再相信顾鱼，她即将取而代之了。
山口代子激动得面泛红光，用力点头。
“嗯！”
她信心满满地离开了办公室，顾鸿尼看着她的背影，面露讥嘲，继续工作。
几分钟后，213端着咖啡进来。顾鸿尼正想跟她聊聊刚才的事，她却拿着一个小盒子往外走去，一刻都不停留。
“你去干嘛？”他问。
“张安给薇妮带了礼物，薇妮不肯收，他委托我帮忙送给薇妮。”
顾鸿尼不瞎，这两年来助理之间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，尤其是张安哈巴狗似的追求以及薇妮冷若冰山的拒绝，曾经在某个时间段里，是他乏味生活的调剂品。
如今自己有了心爱的人，没工夫再关注别人。听说张安还在追求薇妮，他随口问了句，“什么礼物？”
213摇头。
礼物不是给她的，打开看不太礼貌。
顾鸿尼挥挥手，“快点去，她不肯收就说是我的命令，送完马上回来，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213去了助理办公室，张安故意晚回来，把空间留给她和薇妮。
当薇妮接过盒子打开一看，发现还是那根簪子后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
“那个胆小鬼，让你帮忙送是不是？我不要，请你还给他。”
“不，是总裁让你收下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
213一脸镇定，薇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，满头雾水地收下。
即将离开时，她想起一事，提醒道：
“刚才山口代子趁你不在，偷偷找了总裁。”
“嗯。”
只是嗯？凭她的身份，完全可以大闹一场把山口赶出公司。
薇妮喃喃自语，“智商跟情商真的是两码事。”
哪怕她力大无穷，哪怕她工作能力一个顶十个，可是跟别人比起心机来，还是单纯得跟三岁小孩似的。
这周末的时候，财务部又搞了一次团建。
本来只是财务部员工内部的聚会，不知在谁的撺掇下，莫名其妙演变成集团部分管理层的聚会。其他部门的经理、组长，包括张安和薇妮都被叫了去。
薇妮向来是拒绝这种同事之间的私下聚会的，认为感情太多会影响工作。
张安与她共用一间办公室两年，也暗恋了她近两年，硬是没跟她私底下单独吃过一顿饭。这次是死乞白赖把她给拽来的，当抵达聚会的酒吧时，薇妮的脸色阴沉得堪比锅底。
谁跟她打招呼她都不回，看着周围喝醉的人翻白眼。经理们询问地看向张安，后者尴尬地笑，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开心些。
几分钟过去，又有两个人加入，一个是山口，一个是213。
薇妮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总裁呢？就她一个人？
山口代子笑眯眯地解释：“总裁的狗生病了，在家里照顾它。怕顾鱼觉得无聊，让我带她来跟大家一起玩。”
在场众人顿时感到压力山大。
上次肖安娜被开除的场景历历在目，今天薇妮又在现场，要是一不留神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，保不准开除的就是自己了。
本就僵硬的氛围变得更加安静，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，一个个老老实实喝着杯子里的白开水。
酒吧其他地方又热闹的厉害，显得这里愈发奇怪。
张安是唯一没注意到这点的，自打坐下后，脑中一直纠结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跟薇妮来一次正式的告白。
就算死，也要死个明白啊。
酒吧有歌手驻唱，一曲电子摇滚结束，张安猛地往嘴里灌了一杯酒，冲上台去，抢走话筒。
“我要向一个我暗恋了两年的女神献首歌，歌名叫……你是我的唯一。”
“Woho……”
经理们反应过来是谁，开始吹口哨起哄，其他客人也跟着鼓掌。
酒精让张安变大的不止是胆子，还有舌头。当伴奏响起，他唱出第一句，跑调跑得不忍直视，所与人哄堂大笑，包括薇妮都无语地撇了下嘴。
但他不在意自己丢脸与否，像个勇敢的少年一样，勇往直前地唱了起来。
“你是我的唯一，让我想拥抱你在臂弯里。你是我的唯一，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乡里……如果世界之允许我说一句话，那就是……我爱你。”
唱到最后一句时，他站在漆黑的舞台上，唯一的一道光落在他头顶，把他的眼睛照得闪闪发亮，用最深情最真挚的目光看着薇妮，唱完每一个字。
“我爱你。”
客人们疯狂喊加油，薇妮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粒纽扣，摘掉眼镜，揉乱梳得一丝不苟的齐肩卷发，顿时从精英女强人变成了风情万种的熟女。
她站起身，冲他招招手。
张安飞也似的跑过来，险些在她面前摔个大跟斗，仍然眼巴巴地看着她，不由自主地笑。
“薇妮……”
“长这么大，我收到过鲜花、钻石、跑车，甚至房子……唯独没有人为我在这种地方唱过歌。”
她终于要接受自己了吗？张安情不自禁捂住胸口，生怕心脏一个激动跳出来。
薇妮潇洒地甩甩头发，“不过人生中没经历过的事多了去了，我还没坐过牢呢，难道也要体验一下吗？”
张安陡然从云端跌入谷底。
“你不是我的唯一，我也不是你的唯一，我喜欢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你这个类型。”
薇妮犹如一只永远不会低头的骄傲孔雀，踩着高跟鞋从他身边经过，拍拍他的肩膀，“努力工作吧，加油。”
她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，客人们同情地看着张安。
张安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，往旁边人身上一扑，趴在她肩上嚎啕大哭起来。
酒精和羞辱已经冲昏了他的脑子，他根本不知道身边站着的是谁。哪怕是个垃圾桶，他也照哭不误。
很不巧的是，那个人是213。
好机会！
山口代子连忙拿出手机，偷拍了好几张，挑选出看起来最亲密的一张发给顾鸿尼，躲在角落里窃喜不已。
任何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这样抱着，都会无法容忍的，何况是顾鸿尼这么骄傲的人。
她赢定了。
张安哭得太伤心，其他人都不好意思继续喝酒了，找一个顺路的人把他送回家，各自散去。
顾鸿尼派了司机来接213，当她抵达别墅走进卧室时，看见他穿着浴衣坐在床上，冲她晃了晃手机，屏幕上是张安用她衣服擦眼泪的画面。
“他告白被薇妮当众拒绝了。”
213如实道。
顾鸿尼就知道是这样，太阳穴跳了跳，将手机随手一扔。
“丢人。”
身为他的助理，却连一个女人都追不到。
女人有这么难追吗？他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。
顾鸿尼把213往怀里一拉，蹭过去说：“老婆我爱你。”
213突然很羡慕薇妮当时潇洒的模样。
那晚把照片发过去后，山口就满怀期待地开始了等待。
总裁的脾气全集团的人都是清楚的，遇到让他不爽的事就炸毛，发起火来不管对面是谁都不留情，想当初就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董事，因为犯了一点小错，被他在股东大会上骂得狗血淋头，可怜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逼着给他道歉。
那张照片上，顾鱼与张特助的姿势堪称亲密无间，如果不是认识他们的话，拿出去说是情侣恐怕都有人信。
以总裁的脾气，能忍气吞声才怪了，肯定要发作。
早上上班时，她特地装作跟人聊天，守在电梯外，为了看看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。
九点钟即将过去时，顾鸿尼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外，穿着黑色的高级西服，手里牵着顾鱼，像往常一样亲密地走进来。
怎么回事？没有吵架？
山口代子错愕极了，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过来，从她面前经过，当着她的面进入总裁专用电梯。
二人并肩而站，男的挺拔伟岸，女的高挑性感，两人的脸都好看得完美无缺，画面好看得宛如画家画出来的画。
电梯关门前一秒，顾鸿尼突然伸出手，按着顾鱼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。
这个举动，彻底打消了山口代子做了一整夜的美梦，整个人都不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