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（2/2）

“弟子拜见千商师叔祖。”这一拜，云勉许久都没有抬头。

但从“姬千商”的身上，他确实没有感受到恶意，虽然和剑尊那种温润敦厚不同。

这个“姬千商”竟然给了自己一种向往，他是这样出色，假如能有他三成的能力……

云勉忍不住握拳。

他回忆起仲思远说的，如果你能得到“姬千商”的剑法。

云勉想得到，但不是为了讨好仲思远，而是……他忽然有些不忍心，那犹如鸿雁过境的剑法会有成为绝响的可能。

“还不过来扶我？”夜千嶂笑了，笑容与过去的姬千商一模一样。

和煦而温柔，这一刻即使屋中没有丝毫的光线，云勉也借着窗外的月色，见到那绝代风华的温润。

瞳孔微微一缩，随后感受到双眸有些酸涩，偏开头却阻止不了泪打湿了脸庞。

云勉只有一臂多有不便，却以一臂之力给了“姬千商”引导。

夜千嶂落座后，便没有让云勉走远，少年被迫坐在他的身边。

就在床沿上两人并排而坐。

沉默并没延续太久，夜千嶂就开口了：“下手那么狠，你与夜千嶂竟有这样的相似之处。”

一句夜千嶂的名字，令云勉心里一紧，但转眼心头的恨就没那么浓烈了，他转过头注视着身边的人。

“姬千商”看起来极其年轻，甚至比云葭的外貌还小了两岁。

好看！

是云勉难以形容出的好看。

或许除了那还没长大的子未能与之一比，就算夜千嶂也没这般耀目的风华。

夜千嶂……

那个人，给云勉的感觉，更多的是犀利与霸气。

他独断独行的魅力，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内。

放眼天下能与他并肩的人真的不多。

“姬千商”微微一笑，夜风吹起他散落的发丝，有一种特别朦胧的美，一模一样的厢房因为这个人，平白多了一种仙境的感觉。

“不憎恨他了吗？”

“没……”云勉咬了咬牙，毕竟是夜千嶂亲手杀死云栖，他忘不了，只是他也不是盲目之人，事情总该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，“我恨……但事出有因。”

在云勉说出没的时候，夜千嶂有那么一瞬间失望了，但下一刻他又肯定了，自己并没看错。

即便这个云勉他过去不曾见过。

但多番试探，他的决断与智慧都是可造之才。

最为关键的是，夜千嶂在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曾经年少的自己。

夜千嶂抬起手，顺着云勉的身躯摸到他断臂的位置，那一刻云勉浑身紧绷，却不敢移动，他有些不明白。

“姬千商”这个动作究竟是为什么？

“好在我早有准备。”夜千嶂的手没用力，只是轻轻扶在云勉断臂的肩头，“否则，你就学不了我的双手剑了。”

“……”云勉惊异了，他听不懂这句话。

诧异的神色，换来只是眼前这个人的浅笑。

夜千嶂轻轻一拍，随后缓缓地站起，沿着原路开始返回厢房的门口。

云勉竟然楞在原地，只是自己引导了一次，他就记住这个方位了？

“还不走？”夜千嶂偏头问道。

“师叔祖……”

“再慢，你的手臂就无法续接了。”

话语一出，云勉就震惊了，他没想过……

即便当时他就知道暗中有人在保护子未，但竟然同时在保护自己？

随后跟上的脚步，让夜千嶂会心一笑，真是一块璞玉。

在即将打开房门的那一刻，夜千嶂的语调极低：“学什么，都千万不要学夜千嶂，他那个人连自己都是甘愿为棋的。”

*****

剑阁内中，拍岸惊涛的海浪，一层高过一层。

子未悬浮在碧蓝的海水上，底下除了蓝，便是一层金光。

和剑阁之外的夜色是截然不同的风光。

方千睿剑指凝动开启天阶宝典引星入灵的功法，金灿灿的古老文字仿佛活物一般，自他指间的纳戒中溢出。

“静心体悟，你看见什么？”

子未的身躯在金光中缓缓转动，浑身有一股特别舒服的感觉，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处甚至魂魄中。

“师尊，无！”子未想了想才做了回答。

一句无，令方千睿展颜一笑，温文儒雅的君子笑意，在金阳之下灿烂夺目。